湘潭大学校训

所谓校训,原本是学校校长讲话中的关键词语,因为既有底蕴又有实效,所以被一代一代的教师和学子传递下去,时间一长,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话语。这就是校训。校训既能用来激励和劝勉教师和学子们,同时也能体现学校的办学原则与目标。

校训是一种无形的力量,对于造就和培养学者和学人有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。清华大学的校训“自强不息,厚德载物”,因为非常优秀,且几成清华办学历史的标志性话语,所以一直被今天国内的大学奉为楷模,各个大学纷纷效法以确立自己的校训。

校训之为校训,首先是必须有所依法。我校确定的校训“博学笃行,盛德日新”则所依不止一处。其中“博学笃行”语出《礼记 中庸》,而“盛德日新”则转语《周易》。先贤们在《中庸》中告诫学子们要“博学之,审问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笃行之”。其实这是为学的几个层次,或者说是几个递进的阶段。“博学之”意谓为学首先要广泛的猎取,培养充沛而旺盛的好奇心,好奇心丧失了,问学的欲望随之而消亡,博学遂为不可能之事。好奇心是人生最大的求知动力,也是人心中的爱之能量的源泉,没有好奇心,人便不会主动去求知,同时人也不会真心去关爱他人,没有好奇心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天地的造物之美和生养之德。尤其重要的是,“博”还意味着博大和宽容。惟有博大和宽容,才能兼容并包,使为学具有世界眼光和开放的胸襟,真正做到“海纳百川,有容乃大”。因此博学乃能成为为学的第一阶段,且必须成为第一阶段。越过这一阶段,为学乃因无根而不能成木,无源而无以为水。“审问”为第二阶段,有所不明,就要追问到底,问过以后还要通过自己的思想活动来仔细考察、分析,否则所学不能为自己所用。得到的东西都会因不真确、不实而落空,而消散。这就是“慎思”了。学是越辩越明的,故“明辩”为第四阶段。不辩,则所谓“博学”,就会鱼龙混杂,真伪难辨。“笃行”是为学的最后阶段,就是既然学有所得,就要努力践履所学,使所学最终有所落实。中国文化事实上是一种“实践理性”,他不空开各种思想药铺,炫耀五花八门的思想、思潮,而是认准正确的,然后实行。所谓知行合一就是这种意思。而“笃行”之所以成为为学的最后环节,乃是因为它是有无所学,或学而有无所得的最后检验和落实。不经此一环节,就无法证实是否真有所得,或所学是否正确。而且“笃”有忠贞不渝,踏踏实实,一心一意,坚持不懈之意。只有有明确的目标、坚定的意志的人,才能真正做到“笃行”。因此以“博学笃行”为校训之端,实就为学而设定,于劝勉学子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作用。

但大学有两种使命:其一为学术研究,其二位为培养人才。无学术研究,就没有培养人才的权利和资格,甚至没有培养人的可能性。从“博学”到“笃行”,主要还是用来勉励莘莘学子的。学生若能于此有得,则一生可以得益受用。而“盛德日新”,则又从另一角度来说明办学的宗旨、学校的风貌、校内学者和所培养的学人的风貌。

《易系辞》说:“富有之谓大业,日新之谓盛德”。所谓“富有”就不是空乏,无论从知识、品格和审美能力上讲,或三者联合而论,都是可通的。古代的教育,尤其是传统儒家的教育,极力要求学习要使为学者的品格发生变化。所谓“学能以变化气质为功”,每天都有进步,就是最大的收获,也是道德的最繁盛的状态了。无论学子的气质,还是先生的人格,还有学校的内涵都要在教学过程中不断有所长进,这样就会有盛德的“气象”。无气象,就不是好大学;无气象,就不是好先生和好学生。涵养科学、人文以至深厚,德性就会沛然横溢,人就有可能臻于“至善”之境界,养成完满之人格。而德之盛,需要积久而成,不是一日之功德之为物,最怕一暴十寒。坚持不懈的日新,始终不渝的创造,才是盛德的状态。《尚书》说:“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”就是要求一日也不间断的发展并成长起来。北宋理学家张横渠先生有诗表示这种每日求新的精神:“芭蕉心尽展新枝,心卷新心暗已随。愿学新心养新德,旋随新叶起新知。”“日新”就是坚持不懈地研究学术,追求真理,创造新知。领会圣贤教诲,日积月累,必能达于天人,以入于穷神知化之境。而日新之要,惟在此心之求伸求新。究其大端,无非卓然有立,不为流俗所污,不为习尚所使。必以日新之积而成盛德之美,乃能恒久立于不隳之堕之地,乃能不断张扬大学文化之精神,乃能对祖国、对人民、对社会有所贡献。

尤其重要的是,博取知识、潜心实践、涵养德性、创造新知的过程,既是养成完满人格的过程,也是情感体验的过程。至善与大美合一才是中国传统文化追求的目标,更是现代大学教育重要的价值取向。因此,以“博学笃行,盛德日新”作为校训,涵盖了大学教育必不可少的知、行、情、意、德等诗句因素,既体现继承往圣的历史传统,又可彰显开启来贤的实际功效,文理兼顾、中西贯通,这既是目前学校的发展现状,也是今天大学的必由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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