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、天津相继沦陷

冯祖荀备受争议的“留平教授”“七七事变”以后,北平、天津相继沦陷

北京大学奉国民政府令南迁,先至长沙,后赴昆明,与清华大学、南开大学组合成西南联大,在极度艰苦的条件下,为中国培养了一大批杰出的人才

北平各大学陆续南迁之际,各校都留下部分教职员看管校产

北大“留平教授”中有周作人、孟森、马裕藻和冯祖荀等

冯先生那时患有严重的肺结核,身体状况糟糕极了,随校南迁是根本不可能了

不能随校南迁的不仅是冯先生,还有不少学生,内中就有我的三姨么其琮,她当时是北大数学系里为数极少的女生之一,是冯先生的学生

在蔡元培主校期间,北大突破社会与官方阻力,首先开放招收女生,冯先生是蔡校长的支持者,立即在数学系实行“男女平权”,因为他知道西方有很多杰出的女数学家

不过,数学系历来不受女孩子青睐,鲜有女生报考

我三姨考进北大数学系那年才15岁,极受冯先生重视

三姨在北京大学读书如鱼得水,聪明才智得以充分发挥,不但数学成绩好,还爱好文学,因才能出众而受到时任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,后来接任北大校长的胡适先生的表彰鼓励

三姨的文学造诣日深,并开始发表中篇、短篇小说,成了个业余作家

北大南迁那年,三姨才17岁,外祖父那时在北平国立艺专(中央美术学院的前身)任英文教授兼训导主任,自己的未来尚不可知,他不舍女儿远行,于是坚决把三姨留在身边

日本人占据了“国立北京大学”,三姨只能辍学

原因是:这个时期北平的北京大学被称为“伪”北大,她和许多不能随校南迁的北大学子,宁可放弃学业,也不愿就读“伪”北大,学校名声不佳,也担心那学历日后不被北大承认

冯先生尽管不认同北平北大之“伪”,却不愿看到自己的学生们学业荒废,于是亲自帮助联系尚未被日本人占据的中国大学,安排学生们去“借读”,并许诺:你们只是去借读,仍然是北大的学生

如果在中国大学借读毕业,北京大学承认学历,日后会颁发毕业证书

中国大学是所私立大学,校址在城外西郊,不知道为什么,日本人始终没有碰它,它就一直维持到了抗战胜利

但三姨仅去那里“借读”了一天,便不再去了,“因为每次出城、进城都得给在城门站岗的日本人鞠躬,受不了!”三姨辍学了,开始给人当家教贴补家用,也时不时地去看望冯先生

冯先生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人称作“伪”北大教授

北平北大的教员中,甘心附逆者有,但大多数教员为生活所迫,到北平北大教书实属无奈之举

有位名叫容庚的教员,在1945年写给北大代理校长傅斯年一封公开信,信中说:“我有子女,待教于人;人有子女,亦待教于我

出而任教,余之责也

策日寇之必败,鼓励学生以最后之胜利属于我者,余之责也

”大体上最能表现出那些“留平教授”的心声

冯先生则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不教书,难道叫日本人来教?我课堂上坐的是中国学生,我教的是科学,何‘伪’之有?”事实上,冯先生不仅协助将北京大学数学系的学籍档案尽量转移至昆明,还为保护北大不能搬走的资产和档案图书日夜惊心,随时盘查

1938年春,日本宪兵队看中了北大二院,即理学院的房子,叫两三天内腾出来

那时,北大“留平教授”孟森已经去世,马裕藻不愿管事,遂由周作人与冯祖荀两位硬着头皮,去找“临时政府教育总督”汤尔和,说服他当夜去与日本宪兵队长谈判,北大二院得以保全,存放在二院的理科各系之教学与实验仪器设备躲过一劫

“故人何在,烟水茫茫”

冯先生留在北平,自己日子不好过,却时常遥想南迁的母校,思念他一手创办的数学系,惦记那些背井离乡、奔徙几千里、辗转到云南的师生

他们是在何等恶劣环境中挣扎?何其艰苦的条件下治学?“青鸟不传云外信,丁香空结雨中仇

”三年来关山阻隔,很少得到远迁南方的数学系的确切消息

一日重于一日的沉疴,忧国忧民之心和沉重的心理负荷,使他再也支撑不住了,1940年冯祖荀先生病逝

临死前,他手指南方,但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

“死去原知万事空,但悲不见九州同

”这是怎样的无奈与悲凉!抗日战争胜利后,北京大学北归复校,回到故都北平,重返红楼

北大为冯祖荀先生重新安葬,校长胡适之先生为他题写墓碑

“文革”中,坟墓被毁,墓碑砸碎

樊畿师在1993年应邀回国讲学期间,为冯祖荀先生重修了坟墓,苏步青先生重新题写了墓碑

苏先生是继冯先生之后,留学日本学习现代数学的另一位先驱前辈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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